回首烟花巷陌深
春节总是带人情味儿的,吃年夜饭,舞龙狮子,贴窗花联,拜神祭祖,守岁拜年等等,在热气腾腾的圆桌前共享一家团聚之乐。而我要说的,不是这其中的热闹,而是在其外的烟花。
也许是有了爆竹的存在,灼眼的大红色,震天的炮响声,从小就使得我给爆竹挂上了一个“定时炸弹”标签,闻之色变,见之即避。而与其伴生的烟花却大相径庭。如果说爆竹是个只会呲哇乱叫的泼皮,那烟花就是神坛之上恬静端庄的仙子。我对烟花,如对神明。
古人有云:“星辰日月高天际,雪散烟花遍海隅。”漆黑如墨的夜空之上,烟花之高,可堪日月。如初雪降临人间,如飞花散落尘世。它升起时,只听得咻的一声,如一支心高气傲的火箭直冲云霄。它绽放时,只听得一声沉闷的低吟,如无数只彩蝶向四周飞舞,给静谧的夜空留下最绚丽的繁华。它消失时,无声无息,如星雨火星悄悄匿迹在夜色里。
长街长,烟花繁,挑灯回看,故景不再。随着烟花爆竹禁令的普及,城市的烟花已然湮灭。犹记儿时,三五伙伴成群,拿着涂着银漆的烟花棒,大人弯下腰用打火机点燃后,在咝咝火花窜跃间,手中的小烟花逐渐盛放,与山尖头升起的大烟花交相辉映,一时心生欢喜,好像手里握着一个小世界,远处呈着一个大世界。我的眼里,装入了满天的繁华,似星辰般璀璨。它的耀眼,照亮了我整个童年。
遗憾的是,正如它的突然到来一般,又悄然消逝。绵绵细雨轻叩着玻璃窗,我推窗遥望,城市的高楼大厦仍是灯火通明,有如白昼。喜庆的大红渐渐遍布了整个城市。火车站挤满了归家心切的游子,新春的短信祝福开始周转起来,各式各样的晚会节目陆续登场,路上行人的脚步仍是匆匆的,可脸上少了一丝往日的疲惫,多了几分忙碌的喜悦。
我关上窗,没有烟花点缀的城市,终究是不完整的。铺开一层金叶红纸,执笔研墨欲为自己添一份清静。远处的高楼忽然闪烁明灭,广场上的人群愈加密集。仔细瞧巨大荧屏上的几个大字:“灯光秀”。这时,不知何处的音乐忽然响起,原本灰色黯淡的楼房骤然明亮,开始呈现出不同的颜色,映照出不同的影像。从枝叶繁茂再到雪落纷飞,四季包裹住这平平无奇的高楼,紧接着又是一条金色长龙蜿蜒盘旋,似乎是要从这楼中跳出来。龙吟之后是一片漆黑,正当观众皱眉不解时,漆黑的墙壁忽然出现了点点星辰,紧接着竟是绽放出五颜六色的火花!我擦亮了眼睛细看,虽然离我甚远,但我还是看清楚了。那是在高楼上绽放的烟花。
原来从古至今,无论何处,它从未消失。
(作者系影视技术系20影视编导班学生)